徐伦的脸色惨白的不像话,我从湖边折返,把毛巾浸湿,洗了无数次,生怕因为不干净造成二次感染,一点一点擦拭着她额间干涸的血迹,她头发里有一处伤口,不深,已经结了痂。我用消毒湿巾擦完以后在那里洒了很多止血药。
除了手臂,其它地方的乱线虽然吓人,但能明显感到不致命。身上也是,每一寸伤口都有线覆盖,几乎看不清里面的血肉,让人误以为她就是被用无数线段填充而外表覆盖皮肤的扎起来的娃娃,只有极少数的血液顺着缝隙透了出来。我强忍着恐慌为她小心翼翼地翻捡夹在里面的小碎石。没有镊子,出行装备没提示还需要这玩意儿。我像只小狗那样在她伤口吹气,包扎。
为了缠好她我把带来的绷带全用光了。天色全然黑了下来,徐伦突然动了动,我握住她冰冷但还完好的右手。
这里处于蒙大拿到怀俄明的边界,手腕上的GPS荧光点提醒我我到下一处站点只有不到一百公里,徐伦只要能熬过今晚,我一定会把她带到安全的范围。
晚上湖边风不算很大,我体格比徐伦小,搂不住她,只好缩在她身边想象自己是一块儿大厚毯子尽量不压到她那样盖在她身上。还好睡袋买的挺宽裕,我们两人拉上拉链有点紧,贴的格外的近。徐伦身上很冷。一直到约莫后半夜的时候她才渐渐恢复了些体温,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掌骨略硬的右手把自己呼出的热气埋在她颈侧,她手心有常年飙车留下的茧子。
因为怕害她的人晚上还过来,我没敢把拉链完全拉上,工具钳放在身侧,将后背冲着漏风的一角,半梦半醒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的时候天还没亮,但是深蓝变浅了一些。徐伦已经清醒了,她没有动,嘴唇干裂起皮,碧绿的眼睛完全睁着。我无意识地在她肩膀蹭了蹭额头,睡袋暖的让人不想动弹,忽然想到她清醒着,猛地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