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他那时候说他和那个法国人在机场分别时的样子。想起他拿着啤酒罐的手指。想起我们在没有雨的干燥的夜里相拥,想起我抱着他就像抱着我一整片雨林一般的青春期。我想他本身就是我的youth了,想他填满我无数个十七岁无眠的夜晚,我们将会在在无数个梦里,在无数个故事里相见。我翻越极光去找他的星星,掰开我花苞一般青涩而汁水横流的心,温度降到零点,夜空像河流一样坍塌下来,他睫毛上都结着雪。
翻来覆去,我把我的心砌进墙里。说来可笑,就连我残次的爱都是模仿,习作,师承了你。我说你的眼睛总让我引申开花的含义,直到我看见一切会绽放的东西。我好害怕这一切总有一天会结束,我拿什么才能留住你?我期盼着,祈祷着,我的雨林能记住这一场雨。
13.
那之后很久,我一直试图用笔回忆他,最后还是语无伦次,只好把稿纸揉皱,他本身的色彩就过于饱和,我擅自添加的笔画都是冗余的。转念一想那又怎样,我的爱于他原本也是冗余的。那时候我才知道,无数个梦我最疯狂的性/幻想是你爱我,我最逾越的爱幻想是你孤独。我再清楚不过早在他离开的那天之前这一切便是过去式。
我回到家,丢了我爸爸的车,看书,泡咖啡馆,当无业游民。我深知怀念是庸俗,但却不得不做的事。想看七月的云,等风从山岗上吹来,我想起空条承太郎在破旧旅馆的木地板上盘腿坐,那时临近黄昏,天不出所料是粉紫色。他指尖夹一根烟,像我们初见时那样示意我点起。火光给他的下颌镀上一层毛糙的暖色。收音机音量被调的很低,电视里自然纪录片若有若无地说着世界上最厚的风化壳在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