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莫名有种溺水的窒息感,即使是夏天,山里临近夜晚也冷。矿泉水瓶几乎被我捏变形得惨不忍睹。那时候却不知怎么想的,我把裤腿卷到膝弯,下了水。溪水正好浸到我脚踝,冰凉脚底青苔厚重,我弯下腰看着水,找石斑鱼,把瓶口顺着水流也浸进冰凉。什么也看不见,周围只有昏暗一片,大概也什么都没抓到,还一跤摔在了石头上。
最后我抱着只是装满了山溪水,又或者有一两条石斑鱼的矿泉水瓶哆哆嗦嗦走向破破烂烂的电话亭,水雾凝结在玻璃门上,纯粹是潮湿。
那是我的梦吗。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的,落到透明的瓶子上去看起来就好像渗了进去。左腿裤腿还高高地挽着,深而粘稠的血自摔破的膝盖蜿蜒而下,卡在赤裸的脚踝一顿,最后在地板落出一朵红褐色的水花。
投了我仅剩的倒数第二个硬币,手指哆哆嗦嗦地按着按键,在混沌一片的回忆里面巴巴地搜寻他的电话号码给他拨号,短短的一串数字按错了四次。
电话接通的时候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脚尖。
我给你抓了石斑鱼,装在矿泉水瓶里。但是我.......我迷路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这里有山和森林,还有小溪,长椅,路灯,破烂的小卖部和电话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