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想起我吗?
想他大概不会回信给我的,那些信我多半都烧了或者吃下肚,腕骨处的纹身还是发炎了,脉搏滚烫冰凉,就像我血管里面流淌着的是眼泪。像是拳击棉花,心口酸胀得要命,纹上的那些刺一路长到我心里去了,墨水就这样扎进脉搏,扎进信纸,渗进破碎的阿司匹林洇开一片水雾似的沼泽,像给我灰白残缺的青春期画上的一个句号。
我拿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我看着你,追着你,看你颊侧被打火机橘色的光照亮,看你绿眼睛波光粼粼,看你呼出的烟雾弥得好远,看你白风衣飘起来本身就是一片纯净无比的海。没法停止怀念你,没法停止写下你。
如果我冒痘,流汗,流血,流泪,用脓污,血渍,汗痕把这些脏兮兮的文字写下,刻下,印下,留下,假装你真的存在,假装那双绿眼睛曾经望向我,那目光从尘埃里面抬起来,你像一个男人一样说话,而尝起来像太阳。于是我确信我燃烧过,尖叫过,存在过,我因爱你而存在,我因夏天存在而存在。
只是那个夏天没办法忘记,也没办法留住的,我早已结晶在里面了,变成一颗供我自己怀想的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