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破船会一直开、一直开、开下去,往奇点开,往那个瞬间就是永恒的地方开。没有什么能伤害他们,没有什么能把这一切从他身边带走。他们还要回家,回到那个已经有全非洲最大模型店和主题公园的穷地方,回到那片野生的海滩、那个被棕榈树包围的烂尾区、那个卖椰子的小夜市,回到任何一个关起门来恨不得吃了彼此、被全世界发现也要赤身裸体死在一起的日日夜夜。
回到那个连守护人都要追上来改口祝福的地方。
你愿意吗。
我的宝贝,我们回家了。你看星星都升起来了,亮亮的、一闪一闪,好像你的眼睛。
我的埃及,我美丽的、残忍的、可怜的、唯一的埃及。有关你的回忆,今天怎么还能这样撕裂我。
也可能我的心其实早就和你碎在一起了,永远。你肯定比我还知道。
就算你不记得,埃及也记得。埃及抱着那点说不清的破事,斗转星移不知道又多少轮了。
可惜了,明明是那么美的地方。
一大截烟灰完整地摔落,空条理事长这才赶紧就着烟屁股最后狠狠地嘬了一大口。烟雾散尽,超高清显示屏倒映出他的脸和浓黑的头发——夹杂着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哪的白发和细纹。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他要顺手再摸出一根,发现烟盒都不知不觉空着。
好吧。
“那天街上的老头……”他一边重新安好显示器,一边又不知怎的想起初见照片上那个人的样子:他没看镜头,就端立在不亮的门口,眉宇间满是神气的势不可挡。背景没裁进来的好像还有很多人,高贵的,平庸的,贫贱的,有罪或无罪,已被发现或没被发现……在他身上汇聚着各自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