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去美国,哪都不想去。可他们还约好要一起放烟花,他就又卖了一柜子的模型,带着只属于他们自己的钱去了开罗。那个人连金发都是假的了,也只允许一个被认成妈妈的老护士接近。他不知道,还在大力地拽那只瘦到硌人的手,再在错愕的惊叫声中,被抱歉地强行掰开拖了出去。
“你的金发像阳光跳动着的音符。”他想。看着被遮起来的窗子上倒映出的泪汪汪的碧色眼睛,在门外念叨着让他别怕疼,好好治病,乖乖等自己回来。
不就是困在一起了吗,干嘛自己有一点没用,就装不认识的样子。大不了到处去找,到处去找,到处去找……实在不行等到十八岁,无论如何回来带他一起逃跑。
因为他还要在所有人惊诧又艳羡的目光中,把那个人牵起来,冲破层层看得见看不见的牢笼,单膝跪地认认真真说出自己的誓言,然后就是顺理成章、皆大欢喜的结局,两个人幸福、快乐、平常的新开端。
可埃及短暂的冬天早就阳光明媚了,只剩华盛顿还在不分黑夜白天地下着大雪。
他瞥了好几次楼下吵得不行的新生party,最后终于不耐烦地关紧门窗,在温暖的羽绒被里呼吸着烟、酒、荷尔蒙味,昏昏沉沉地睡去。
笃笃,笃笃。
直到敲门声响起。
然后他头痛欲裂地就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再茫然地看着门外一群青春靓丽的陌生人手捧蛋糕,满心期待的要给他过生日。
雪刚停,阳光照在雪地上白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