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啊……什么都算到了。就连今天也是。”司马懿低叹一声,仰头释然,“我甘拜下风。今生棋局,我司马懿落子无悔。来世再论高低。”
他的目光落回到元歌身上。
元歌忽然发现,月色已渐渐模糊。血月西沉,不祥的月光将屋中的一切都拉长了影子。司马懿的高挺的鼻梁将一张冷面分成了两半,一般浸在血光中,一半没在黑暗里。
这就是他一生的写照。
司马懿忽然动了,向元歌走来。
元歌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又生生止住了步子。
“我一生中,快活过两次。一次见贤者,带我去到稷下;一次见你,是归去之时。”
元歌错愕地睁大了眼:“你……”
司马懿已逼近了他。
冷。元歌像是被冰住了,眼睁睁看着司马懿靠近。
司马懿的脸,生得英俊也邪恶。眼角眉梢,总是含着狠辣与恶意。但元歌也记得,少年时的他不是这样的。
司马懿在距离他极近的地方停住了。元歌垂下眼,只能看到他毫无血色的皮肤,和一缕隐没在睫下的青色眼瞳。
“我没有时间了。替我谢谢诸葛。你呢……”
元歌忽然说:“我不懂你……”他明明冷得发抖、冷得发颤,胸口却像是窝了一团火,一团噬烧心肺的火!
他吼道:“我不懂你!”
短暂的寂静。
元歌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声音。那应是铁链的声响,却平白带着一种令人胆颤的恐惧和寒意。那声音不是阳间的声音,那铁索也不是阳间的铁索。
身边愈发寒冷,他冻得嘴唇发紫。
司马懿说:“别怕。只是鬼差。”
元歌嘴唇颤抖,说不清是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你恐怕是讨厌我的,从那时到现在。”
元歌想,他说的“那时”指的应该是稷下求学同窗时。
“天下恨我、憎我、厌我之人数不胜数,不差你一个。不懂就不要懂了。”
“厌恶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