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惑蹙着眉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暖黄的光,光镀在他的极浅的眼眸上,流转出了一层剔透的光华。那只进门后被管家点亮的蜡烛现在只剩下了尾部的一小截,长长的灯芯被烧得卷曲,一簇火苗噼噼啪啪地在上面跳动。这蜡烛与他房间常年不灭的那个倒是很像,更让他一觉醒来有点不知今夕何夕了。
游惑揉着眉心坐起身,窸窸窣窣的动静把窗边站着的人惊回了神,秦究见他醒了,就伸手打开了掩着一条缝的窗子,现在约摸是后半夜,暴雨赶在旭日东升前收了场,这间屋子窗开向西,正正好好地框住了高悬的一弯月,被暴雨洗涤过的月光就这么直直地铺撒在游惑床前,铺了一条那人走向他的路。
游惑就见那人踏着月光走到他床边站定,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背手礼,他注意到他戴上了缎面的白手套,这一套下来像模像样的,还真能看出点管家的样子。
游惑清明了一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昨晚勾勾缠缠的迷乱,现在他的情潮已经消减了一大半,两个人也都重新恢复了那么点理智,于是在这小小一方床榻间,气氛突然就变得尴尬起来,游惑盯着管家劲窄的腰腹,选择了沉默是金。
秦究垂眼看着游惑头顶睡乱的一撮头发和旁边小小的旋儿,心中微觉苦涩,他早就猜到小少爷不会吵也不会闹,他会安安静静地接受,然后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他们之间唯一能断断续续牵连着的就只有昨晚意乱情迷的性爱,那是一场受欲望和本能驱使的交媾,没有爱,只有欲。
窗外的一缕风打着摆子卷进来,撩起秦究燕尾西服的后摆,又拐过去噗地一声擦灭了吊着最后一口气的火苗。明明那烛光算不上亮,但它熄灭了之后,整个屋子里陡然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