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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丝绸包着,然后沉进了云梦大泽。
李信感觉自己的眼皮很重,他的意识是清醒的,能感觉到有人在身边走来走去,但他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
这种感觉很奇怪,李信想了想,觉得这应该就是别人口中的鬼压床。
他静下心来感受周围的动静,眼前看不见,听力就格外敏锐,他听到了碗放在桌子上的声音,听到了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还听到了水落进茶杯的声音——李信一愣,他不应该听见这些声音啊!
他不是死在回都城的路上吗?
突然反应过来的李信背后泛起一阵寒意,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的明黄色床帐。没等他继续思考这是什么情况,周围响起说话声,音调尖细的内侍扯着嗓子将站在门外的太医喊了进来。
太医为李信把了脉,恭敬道:“陛下是思虑过度,郁结于心,臣这就为陛下开一些清心的药。”
李信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身边的内侍让太医拿着开好的药方回去抓药。他在宫女的搀扶下坐直身子,沉默地坐了半晌才问:“现今何年?”
内侍弯着腰,恭敬答道:“回陛下,现今是嘉瑾五年。”
尘封的记忆在脑中渐渐浮现,李信靠在床头,兀自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
嘉瑾五年,这是他登基的第五年。
他死那年是嘉瑾二十一年,闭眼时他可没想到自己还能再睁开眼,更没想到睁开眼后会回到十六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