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内突然涌上一股温热,蓝湛干哑着嗓子,“兄长……江澄不能被带走,我……”
蓝涣笑着摇摇头,打断了他,“忘机。”
蓝湛知道兄长这是在警告他了。没有生气不代表同意他的做法,向叔父说好话也不代表和他同一战线,蓝湛了然地闭了嘴。
“疼吗?”
迟疑了一会儿,蓝湛点点头。
在兄长面前,他并不擅长掩饰伤痕。
带血的绷带一层层脱落,看着面前血肉模糊的后背,蓝涣喉头猛滑,瞳孔震颤,几乎窒息,鞭痕已经清过创,也上过药,但睹之仍旧可怖,他颤抖着手想碰一碰,却又不忍心地转过了头,千言万语只余一声轻叹。
蓝涣离去没多久,就有弟子送来了最好的金疮药和延胡索、续断等药材研磨成粉的止痛散,只说是正常发放,但蓝湛知道这是来自兄长的关怀。他是秘密受刑,执鞭的正是恨铁不成钢的蓝启仁,没有几个人知道正直内敛、严于律己的含光君触犯家规且以至受戒鞭的地步,蓝启仁也并不希望家丑外扬,但惩戒是必须的,于是只好关上门来秘密执刑。执刑时蓝湛跪得端端正正,似乎坦荡极了,气得蓝启仁吹胡子,五下鞭子是一点也没留情。
“罔顾人伦!”
鞭的是蓝湛不顾念家族名誉。
“执迷不悟!”
笞的是蓝湛无视劝教。
“离经叛道!”
打的是蓝湛背离德行。
“一错再错!”
罚的是蓝湛毫无悔过之心。
“滚!”
打到最后,蓝启仁自己也气血翻涌,他甩掉戒鞭背过身撑着桌子勉强站住,心中绞痛至极。这是兄长留下来的骨肉,也是他最疼爱的门生,他难道真的想打他吗?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他对他们严苛,只不过希望他们始终恪守正道,不要重蹈一些惨痛的覆辙。那江家灭了纵然惋惜,但江家余孽死了就死了,忘机却不顾一切地将其带回来拒不交出,前几日更是恬不知耻跑到岐林那里去求药,这劣迹斑斑简直是置蓝氏名声于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