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念与世间辞,千万不复全!”
“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
江澄怅然合上书页,闭眼叹息。记载于古籍上的悲歌,穿越千百年来,纵使已飘渺难寻,也叫人难以忘怀。吃人的礼教没有压迫住“叛逆”的情感,反而滋生出后世的同情,虽然付出了生命去抗争,但也好比成为礼教的奴隶,也算得另一种意义上的圆满吧。
从前莲花坞还在的时候,江澄肩上的担子重,从来不会看什么诗词歌赋,更别提话本闲谈,现在就当是弥补以前的自己吧。像是想到什么,江澄轻笑一声,“从前听过的,对吧。”
江澄不爱看,但魏婴最爱看,看了就会给江澄说,江澄有时候会听,有时候则自动屏蔽,他还能记得自己埋头办公,魏婴就在对面叽里呱啦地说书,偶尔抬头看到他那眉飞色舞的样子,生动得紧。
脑海里忽的闪过他在夷陵发现的魏婴的血衣碎片,江澄心口一窒,神情痛苦不已,手抖得连书也拿不起。好一会儿,他才似浑身缷力般松了口气,额头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甩了甩头,撑着自己起身往内室去。
床头挂了一只小小的香佩,是蓝愿挂在那里的,也不说哪里来的,只说难受时闻闻可以缓解,江澄起初还不以为意,直到昨天他有些心悸,嗅到这股香气却舒缓了不少,他才甚觉此物管用。江澄一把抓住香佩,凑到鼻间深嗅了两下,清苦的香气直入心脾,他闭着眼缓了缓,好些了才靠着床柱坐到了榻上。果然不能思虑太多,一点情绪就令他如此,江澄苦笑着,有些轻蔑地哼了一声,他实在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也许是还没有恢复,也许是今日精力消耗殆尽,这大半天下来,江澄觉得头重脚轻的,像是有一股引力在拽着他的肩膀往下坠似的,眼皮子也沉重得很,他有些恍惚,用尽最后一丝清明躺进了被窝里。
江澄不知睡了多久,那枚香佩似乎还有安神的功效,蓝郁来送晚膳时江澄迷迷瞪瞪地翻了个身继续睡,蓝郁拽着如同被瞌睡虫上身的人勉强喂下了药,饭估计得晚点等人醒了再送一次,蓝郁掖好被角,悄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