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面具。”你把头转向汽车旅馆,“你不能戴在外面。”
你们两个浑身是血就已经很糟了,但是身上的血迹都已经干涸,旅馆里的人可能会觉得是泥,但是在面具上就不一样了。你还没有蠢到自己伸手去摘下面具,你拍了两下自己的脸,然后困得靠到了窗户上,手放在膝盖上,迈克尔看着你。
“我知道你不想。”你没有强迫他,威胁他,或者用小狗一样的眼睛恳求他,你只是望着星空。
一阵沉默。停车场的空气闻起来像输送带上的老热狗和玉米地一样,微风中夹杂着细雨。汽车旅馆的霓虹灯一直发出微弱的嗡嗡声,你听见了乳胶移动的声响。你把玻璃碎片从手臂上摘下来,疼得面部狰狞。再次拿住碎片的边缘,仰头忍痛弄下来。
有时候很容易忘记,其实你和迈克尔是同岁,但是不同人生经历会通往不同的世界。但现在,你看见了他的双眼,还有令人震惊的金黄色头发,你倒映在他的眼眸中。这一刻,你看见了某些显著的相似之处,相似的两个人,但又如此不同。
迈克尔皱着眉头看着你,仪表盘上的光洒在他的脸上,就像梦幻的霓虹灯包围着他。你总是被告知盯着别人看是不礼貌的行为,但此时此刻,你希望可以永远注视着他。你心头有一阵暖流汇集在一起,你低头看着流血的手臂,又看向迈克尔。你笑得很疲惫,但是迈克尔在你身边,你可以一直为他保持微笑,你有点尴尬,所以你干了你现在所想的第一件事: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你用破夹克擦了擦手臂,从车上的杂物箱里翻出钱,把头转向外面看了看,走下车,迈克尔紧随其后。他一直摆着同一副表情跟在你后面,你哼着混乱的歌词和潦草的和弦阻止自己入睡。灰尘飘到你的眼睛里,你才回过神,注意力转变到你身后那个人。迈克尔的脸映照在锈迹斑斑的加油泵上,黄色的灯光让一切看上去很柔和。邪恶,纯粹的邪恶,形似人,伪装成活着的样子,虚无的一生,他们总是这是评价他。
但现在你所见到的——他和你一样累,他的下巴和眼下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