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师兄。”骆闻舟也从花花绿绿的啤酒罐里随手拿了一罐。和费渡一起去前台结了帐。
两个人拿着酒撑着伞又向山上走,在路边的石长椅上坐了下来。费渡打开易拉罐,啤酒气泡喧闹的爆裂声被渐强的雨声掩埋了。费渡拿起酒灌了一口。
“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今天是和你一起来的吧,我竟然又想起费承宇了。”
骆闻舟也开酒喝了一口,他觉得费渡可能打算跟他说些什么了。
“其实我小时候的记忆还是比较清楚的。费承宇他确实没有对我做过什么特别过分的事。只是像他那种控制欲极强的人,他的威权渗透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我妈有被害妄想症,他就觉得费承宇。像空气一样,无论她做错了什么,费承宇都能发现。
我对费承宇来说,大约是个实验品吧,费承宇把他控制别人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同时又教我控制别人的方法。我要是达不到他的要求,他就会采取一些强制的矫正手段。”
费渡忽然开始咳嗽起来,骆闻舟拍了拍了他的背。
“这是后遗症吧?”
“是”费渡说,“费承宇总是能把他的思想刻在别人的骨子里,要想摆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削皮挫骨恐怕也只是淡忘些许罢了。”
骆闻舟觉得费渡被费承宇改造成这样,他实在是太想忘掉了,他实在是太想做一个没有一点费承宇痕迹的费渡了。
“费渡啊,我虽然也不是什么爱学习的好少年。但我一直很喜欢苏轼的《定风波》,'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人活着,没听说谁一辈子都能幸福美满,总带着些伤痕。或许有些事经历过以后一辈子都忘不了了,静下来的时候就不自觉的想起。有的人吧,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一定要忘掉啊,怎样怎样?反而成了执念,也称不上是潇洒。
若是通透的人,则不会太在乎,就像苏轼说的那样,也无风雨也无晴了。真正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忘不了就是忘不了,关键是怎么看待,多折多磨,古井无波,这才叫活明白了。反复揭开伤疤刮骨疗毒,不如学会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