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和记忆中的眼镜重叠起来,不再像之前那般明亮了。他忍不住就开了口:“任燚,你现在丑死了。”
仿佛下一秒,那个人就会故作愤怒地冲上来,假装要揍他。
这就是他上一次说这句话时任燚的反映。
那时任燚查出阿尔茨海默病没多久,成夜的失眠让他眼下一片乌青———他总是睡不着,为了他失去的那份挚爱的工作,为了他那些随着时光而消逝掉的记忆,为了他那个再过不知道多久就要被他彻底遗忘的爱人。
宫应弦捧着他的脸看,很是心疼。他说不出什么肉麻的话,半天也只是憋出一句:“任燚,你现在丑死了。”
任燚一愣,便佯装愤怒地扑过来揪他的衣领子:“你再说一次试试?我丑?”
他们滚进沙发里笑闹成一团,半晌后宫应弦终于把他压了身下。
他附身温柔地吻了吻他的脸:“别担心了,你忘记了什么,我统统帮你记着。”
他想了想,又说:“以后每年清明带你去看老队长和孙排长,我们隔一段时间就带着淼淼回中队,让你去看看战友,让它去找凤凰。”
任燚闷闷地“嗯”了一声,才说:“我听说这个病到了后期,生活都不能自理,你那么爱干净,肯定会把我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