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
药一日一日喝下去,魏婴虽是容易入睡,梦魇却并退散,他又牵怜江澄日日煎药之劳,不忍说出来,装出几分来,江澄心中知晓他是佯装,但因着自己大病过,明白病去如抽丝的道理,只盼着魏婴能慢慢好起来,可是魏婴不单没有好转,还添了容易头疼的毛病,一疼起来外表看不出异状,却犹如万蚁噬心,直痛到骨子里去,终于一日他抄书时,在江澄面前发作,魏婴只拼命忍着不叫江澄瞧出来,手下用力,生生掐断了那支玉笔,碎玉沾了零星血红,江澄正要开口,魏婴夺门而出,他看也不看江澄,只低声说:“
别过来!”
魏婴从未用如此冷酷声调同他说话,江澄一时楞了一下,回过神来已经拉开数丈,他只能依稀看见魏婴几点跃上最高的那株树,他又痛又躁,已是满头大汗,手指还有碎玉留下的伤口,魏婴也不管,自袖里取出短笛,递到唇边,幽幽吹响,一夜不眠。
他不知道江澄亦在窗下点了一夜的灯。
翌日,魏婴再见江澄时,不免有些讪讪,江澄熬了一夜,身姿行动间透出纤幼弱质,他本就体虚,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咽了几颗丹药,方觉缓过几口气,才慢慢开始用早膳,两个人相对坐着,一时无话,江澄把一卷整整齐齐抄写递予他,魏婴展开,只见字迹与己书无二,他心下热烫,向来能言善语,此时却只嗫嚅道:“昨晚……”
江澄不接话,站起身来:“娘该起了,过去吧。”
然而虞紫鸢是什么人物,她读的法帖只比他们写的字儿还多,江澄的字又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此时扫一眼即知这是儿子代笔,暂且不动声色:“抄的倒比平日好些。”
魏婴低头不语,江澄亦是,江枫眠在一旁咳了一声,他于书法一道不如妻子精绝,但是这两个孩子面上形容便有古怪,虞紫鸢瞧着他们谁也没有主动交代的意思,自己开了口:“别装了,说吧,你们是合起伙来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