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呵,怕是又有什么新招了吧。 润玉讽笑,他望了望有些结痂的伤,再看看腕上新添的青黑色,良久未言,最后猛地将左手腕接了回去。 “唔——”他咬住泛白的下唇,试图抑住示弱的痛呼声,却仍是没忍住从嘴角溢出了一丝呻吟。 动了动纵使疼痛异常,但总归算是接好了骨的手腕,润玉呼出一口气,又躺了回去,他太累了。 也太痛了。 若不是他欠着旭凤,这样的日子,润玉早便不想过了。 拖着这样的身体,苟延残喘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是第几日了。 啊,他其实早就不记得时间了,不是吗。 润玉心中嗤笑,过去旭凤日日会折磨他,如今倒不知打着什么主意,又是放他自由,又是几日不见踪影的。 白衫青年借力坐起,却在裸足刚触碰到鞋时,眉头微蹙。 润玉静默了一会,心中再次唾弃了一番这破败的身字,忍着痛站了起来。 终归还是能行走的。 他一步一顿地走到桌前,看着上面摆着的灵酿,为脑海中闪过的那一丝念头自嘲——纵使失了灵力如同凡人,但他终归仍是个仙啊,难道如今竟也开始向往凡间那套“一醉解千愁”的说法了吗。 可纵使心中这般嘲讽着自己,润玉却并未停止倒酒的手。 晶莹的酒液缓缓流出细颈的玉瓶,落入酒杯之中。 倒了约莫半杯,润玉便搁下了手,他拿起酒杯,正准备饮下,却没想到左手开始不受控制的抖动。 润玉定神,试图稳住左手,良久,终成徒劳。 酒杯终是脱了手,润玉只觉悲凉漫上心头,眼前猛的一黑,得亏他用右手支撑住自己,才没跌倒下去。 呵呵。 他紧闭双眸,无声的笑。 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润玉维持着笑容,睁开双眼,见到了桌上的碎瓷片。 酒杯碎了啊。他后知后觉的拿起一片瓷片。 似乎是因为方才他的力不从心,才让这玉瓷杯摔碎了啊。润玉忽然敛了笑容,他握住瓷片的手缓缓收紧。 感受到棱角嵌入皮肉中的痛,他却并未停下收紧的手,直到血流从掌心蜿蜒着滑下他的手,缓缓下滴。 “你这是做什么!”旭凤本纠结于自己的情感,这些日子不敢见润玉,仅是在水镜中观察着他,怎料今日竟出此事,见此情此景,他再忍不出,出现在了润玉面前。 见润玉未曾因他的话止住动作,旭凤猛地上前一手握紧润玉的手腕,一手用力向外扒他扣紧的四指。 润玉并未言语,只是无声的抗拒着旭凤的动作。 “你!”见润玉反倒是更加用力的攥紧拳头,旭凤只觉怒火一阵上涌,他猛地抬头看向润玉,却发现这人表情无一丝变化,甚是都没有看向自己。 旭凤气得嘴角都在微微抽搐,他骤然出手,砍在润玉后颈。 将昏迷的润玉揽在怀里,旭凤连忙将他手扒开,果不其然见那瓷片早已深嵌肉中,他将人抱回榻上,小心翼翼地将瓷片取出掷到一旁,施了灵力治愈了伤口,遂坐在床榻边端详着失了意识的人。 鬼使神差的,旭凤伸手拂去了润玉顺着额角滑落的汗,在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时,猛地顿住了—— 不对!这种情感不该生出来! 旭凤猛地将手下移扣住了润玉纤细的脖颈,逐渐用力。 杀了他,杀了他就好了! 眼见着润玉逐渐无法呼吸,头本能的上仰试图缓解窒息的痛苦,就快要彻底喘不过来气时,他才恍然恢复了理智。 他在做什么?旭凤赶忙松开双手,看着润玉略显急促的喘息着。 面上略有潮红,许是因呼吸不畅而染上的,发丝潮湿的贴在面颊两侧。 视线突然定在了润玉眼角那滴未干的泪上,旭凤沉默了。 他定定的看着润玉,良久,方释然一笑。 像是打开了什么闸门,某种被压抑已久,被深深掩盖的情绪彻底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