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我不能让他连命都搭在这儿。
林言眼中泪光闪烁,惨笑道:「阿栀,这对我太残忍了。
「没有你,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对啊,这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6
林言留下来了,以管家的身份。
我和他每天都能见面,可我的视线却不敢落在他身上。
我既渴望见到他,又害怕见到他。
尤其是薛暮不在家的时候,这种矛盾的情绪更是飙升到了极点。
我会早早醒来,在房间踌躇许久,等到太阳升起,等到林言敲响房门。
「宋小姐,该吃早饭了。」
这时我的心便会猛地一跳,乖乖地应一声,打开房门,隐秘地扫他一眼,再目不斜视地下楼。
这便是我们一天全部的交流。
可今天我发现他有些不对劲。
他的脚步虚软无力,下楼的时候差点栽倒,露在外的脖颈都泛着红,仿佛冒着热气。
他发烧了。
林言从小到大都将我照顾得很好,可他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有时候烧得满脸通红还「唰唰唰」地熬夜写论文,每次总要我揪着他的耳朵将他摁在床上才罢休。
那时他便拉着我的手一边认错一边低声哄我,乖得不行。
「栀栀,我想喝你煮的粥了。」
家里一向是林言掌勺,我则是个饭来张口的厨房小废柴。
这些年来,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一碗青菜粥。
那是林言的最爱。
想到这儿,我皱眉将手中的筷子撂在大理石餐桌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
厨房阿姨诚惶诚恐地问我,是不是不合胃口?
「嗯,吃腻了西餐,我自己去做点其他吃的,你不用管。」
只要是不出格的要求,一向无人阻拦我。
厨房水声簌簌,砂锅里的粥「咕噜咕噜」冒着泡。
如果这只是往日里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早晨该有多好啊。
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盛了一碗青菜粥在餐桌前重新坐下,喝了一口便又撂下了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