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博士得了间隙回到家,他瞠目于仿佛翻新的客厅,接着发现不仅是客厅,每一个房间都被仔细地打扫和归置了。他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并非田螺姑娘的报恩,而是年对自己的赤诚滚滚的爱情。随后,他在卧室里看见了那个纸板箱,发现那柄断剑不见了。
想必是她带走了,不过她会如何理解那柄断剑呢?对博士而言,那柄断剑基本宣告了完美主义者的结局,被完美的表象欺骗,被脆弱的现实击溃。
年是在两天的夜里回来的,博士原以为她看见那柄断剑,就不会回来了。剑虽好,断了右手,也可以有左手剑,倘若剑也断了,那一切就死了,他以为年理解到这里,便会知趣地离开了。
扣开门,博士看着年进了屋,接着,看着她将用绸缎裹好的剑递给自己。
“新的?”博士接过剑,掂了掂,似乎是重了。
“剑柄没换,我把剑身融了,又重铸了。硬要焊接断剑的话,只会令剑更脆弱。”原来年离开这两天是铸剑去了。
“那就不是以前那把了。”
“骨子还和以前一样,只是换了新的外貌。剑本来就是会断的,但对于剑来说,重要的是使用者能不能见证它的一生,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年如此说。
“谢谢你。”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吗?”年问博士。
博士沉默半晌,才说:“活下来,失去了右手,还被确诊ptsd,这样的我,就算想回去,我的自尊也不允许我回去了。说来也是可笑,我以为早就见惯了生死,但直到死亡临到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多么不想死。”
博士望着年的眸眼,他知道她在期待,在邀请自己继续往下说,把这些年的挣扎都一口气地说出来。此时此刻,她正怀着如此的期待。
博士深吸一口气,将话匣打开。
“这柄剑,在我来到这里的那天就断了。我们一起完成的作品,却这样弱不禁风,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要用那把残次品二次锻造,也不至于这么脆弱。或许我们之间就是这样吧,理想丰满,现实却不饶恕我的执拗,你也无法见证我带着罗德岛实现理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