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住的地方距离蜀味馆不过五百米,一屋一院,院内杂草丛生,看得出屋主对它们放任自生自灭的态度。进了屋,空气都变得简洁,没有装饰,没有绿植,家具拆封未拆封的都堆放在客厅,只有靠窗的一张床铺得干净整齐。
“刚搬过来?”
“搬过来四年了。没有客人,也没有心情,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博士从厨房给年倒了杯水,“没有茶,只有白水,凑合吧。”
这是博士今天第三次说凑合了,年心里不是滋味,她分明记得过往的博士不是这样一个凑合的人——他有些理想主义,又带着完美主义的色彩,站在他身边,就能感受到他生命里燃烧的气焰,那份旺火,哪怕只烧一瞬都令人动容。可如今,他却变得不一样了,似乎是得过且过,年自觉是因为博士失去了一条胳膊,但又觉得不对,曾经的博士,怎么会因为失去一条胳膊就变得消沉,除非当初他都是在表演一位合格的罗德岛领导。
年迅速否定了后者。
“我帮你打扫一下屋子吧。”年想先让这里的环境有一些变化。
“不了,放在那里吧。”博士倚着墙,瞧了一眼那堆家具,“我大多时间都在馆子里。你想知道什么,我没死,我在伦蒂尼姆活了下来,被防卫军救了,失去了右手,然后到了炎国,靠着几个朋友在这里得了份工作,后来开了蜀味馆,再后来就是你来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叽里咕噜说了一通,然后就自顾自地要赶我走吗!”年被博士的态度惹了气,“我看到那张剪报的照片,不远万里到这里来找你,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你断了手,是我的错吗?还是罗德岛的错,你说啊!你什么意思啊!我是有病吗?从中午坐在那里,等你打烊,又跟你回到这里!?”年几乎要哭出来了,泪水在眼里打转,眼神夹杂着生气和委屈。
博士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年,他依稀记得这个女人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展现出自己的软弱。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在多年后依然能在这个女人心里激起如此的波澜,他其实早该承认的,从在蜀味馆见到这个女人的那一刻,他就该承认自己其实有牵动年的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