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面帮晴明挤压着腹部,一面低声给他鼓劲儿加油,看着他如此艰难地生产,就连我都觉得简直是每一秒都过得好煎熬——更不要说,在干着这个难做的工作之余,还得留心观察着八岐的动向了——我可没心大到对这种可怕的魔物视同无物,毕竟我既不是产夫也不是产夫的家属,所以只能由我来一心两用了——冷漠脸。
不过让我如临大敌般地防备着的八岐居然还是没有什么攻击的举动,这就真的有些不对了,甚至连荒都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也停下了准备再次进攻的步伐,转而仔细打量起八岐大蛇来。
因为这东西有八头八尾,要观察出它到底在留意什么东西其实有些困难,但是想必它实在太焦急,或者也是对我们这种在它看来十分渺小弱鸡的妖怪和人类毫不在意,它竟然没有再玩儿故弄玄虚这一套,而是小心地将八条脑袋都旋转到了同一个方向——那自然是他真正在意的东西所在的方位了。
那是正对着我和晴明的方向,稍微偏离了一些的地方——是黑晴明。
我的心忽然狂跳了起来,此前所有的猜测似乎在这一瞬间穿成了一条线——不会是我想象的那样吧?
真的是我想象的那样吗?
我一念未了,恰好黑晴明也在此时悠悠转醒——他也早已经进入了产程,就算被八岐大蛇霸道的妖气震晕过去,这种无法抗拒的进程还是把他自昏迷中拉了回来。
因为实在是太疼了,想要昏睡不醒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黑晴明脸上的油彩已经完全被他自己的冷汗洗掉,露出一张跟晴明一模一样的惨白的面容来。已经湿透了的黑色的长发紧紧贴在他的脖颈和胸前,整个人看着分外凄惨,再也没有之前的半分嚣张和邪恶——他此刻看上去竟好似一只纯白柔弱的羔羊,瑟瑟发抖着被放置在献祭的供桌上,无力地等候被献祭的神灵或是魔物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