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城外凄凄切切下起了雨,这雨下得不痛快,雨丝若有似无,缠缠绵绵,沾湿万物。风向不定,带着空气中的水汽扬起莲华的披风,水雾与他衣物、皮肤上的血迹交融到一起,再次流淌起来。
他逃离府邸,一路来到白桦林的边缘处,这里靠着山,地势稍高,恰好有四棵白桦呈方形排列,其中地面平整,野草微枯。
莲华单膝跪地,放下长枪,用手去拔除野草,草叶边上的细微锯齿毫不含糊地割了他满手血痕。
他仅凭双手,除尽一小片野草,又挖出一个浅坑,然后搜遍全身,却发现无物可填衣冠冢。他所仅有的,伊存在过的实体印记,只剩一支碧玉簪。
他攥着那支簪子,手背青筋鼓起,似是要将它捏成粉末,而最终只是沉默良久,珍而重之地将其放入浅坑中央。
他往簪子上撒下第一抔土,将碧玉颜色和其上斑驳血迹一同掩埋。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地上的落叶都已被几场冷雨泡烂了,那人的鞋底踩在潮湿的泥土上,不可避免发出吱吱的声响。
呵,跟到这里来了?速度倒挺快。
莲华默不作声将坟冢表面抹匀了,抓起长枪,不假思索便往自己心口刺去——
“叮铃——”
凭空响起一阵极清灵的佛铃,也不知是什么物件打在了莲华手腕上,位置精准,将其力道卸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