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无归乡的候鸟。李信想到这里眼神一黯，他伸手抓住了铠的衣袖，然后摸索到他脊背上的布料。铠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回应，不得不说，他有些受宠若惊了。像是一只讨厌你的猫终于对你露出了肚皮，尽管你之前也拿着扫帚跟它对峙，但这一刻你无法放弃它的示好。
于是他把李信抱得更紧了——身体被有力挤压的感觉是那么舒服，仿佛回到了温柔的子宫里，在这一刻有人愿意抱住你、笼罩你……夜色也逐渐被遮挡，连月光都模糊了。
他们的关系会一直继续下去么……李信默默地想，只是战友间的发泄、无关情感么？可为什么这一刻这股情感又是那么鲜明？
他不知道。
父亲母亲来不及教导他这些，曾经一手将他调教成这样的方士也未曾给过他这些。
只是在这一刻，记忆里某个女孩子的眼神骤然清晰起来。如同拨开一层层云雾，显现出他未曾察觉和刻意忽视的东西。
这个外乡人的眼睛——湛蓝的眼睛在月色下竟如此温柔，让李信都几乎失了神。这眼睛和那女孩子明亮的、含羞带怯的眼睛重合起来了……某种本质相同的东西在铠的眼底也开始发芽。
李信闭上了眼。
他没有推开铠，如同一只越过江海湖泊的候鸟终于在树枝上休憩……哪怕只是片刻得以忘怀一切欲望和执念。
至少在这一刻……让他拥抱一次篝火吧。
即便之后会被烧到遍体鳞伤。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