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说得温若寒眼睛更红了,活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兔子。
他觉得先生用不着这么诚实,有些时候也是可以适当哄一哄他的。
蓝启仁蹲在了床边,与他以一个平等的姿态对视,声音清越动听,“但我更希望你不是这金尊玉贵的世子,而是姑苏学堂里一个普通的学生。”
“为什么?”
“因为那样我每次罚你的时候就不用顾虑那么多了,学堂里有专人掌罚,我也不用天天提防你藏我的戒尺,不是扔湖里了就是藏房梁上去了,真想不出来你是怎么窜上去的。要是真惹我生气了就把你关藏书阁,抄蓝家家规,三千多条一条都不许落,让你也好好学学什么叫雅正端方,省得一天天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温若寒听得愣住,果断拒绝道:“你那是学堂还是大牢?我才不要去。”
“我还没说完呢,”蓝启仁弯眉轻笑,“等下了学我就带你去见识见识这烟雨江南,春日游湖听她们清唱《采莲曲》,看碧波千顷,桃花成林。冬日生红泥火炉,尝桂花米酒,吃汤圆。若是得了空,就收拾行囊去行万里路,看那些奇山险峰,是不是真和书中所写的一样。”
他说得动人,小世子听得入神,双眼亮晶晶的,晃晃他的手让他继续说下去,“还有呢?”
“还有的等下次再和你说,你先好好休息。”蓝启仁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盖好,蹲了半日站起来有点腿麻,想找个凳子坐下。
温若寒以为他又要走,费劲拉住了他的衣袖,可怜巴巴道:“我为了你都被打成这样了,你就这么抛下我走了?好歹管杀管埋啊。”
这几句话说得蓝启仁哭笑不得,顺势坐在床沿上,道:“我不走,留下来陪你。”
温若寒这才满意,往床里面挪了挪,意思是让他晚上留在这继续给自己讲故事。
这孩子其实不难教,只是总把自己整个人封闭起来,刺猬一样的扎人得紧,蓝启仁见他头一次主动示好,心下不由柔软,逗他道:“小世子还要不要和我继续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