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爱的人。”
男人说。
小行星上的冬季仍然继续,一波又一波的风雪线在冰原上平推过去,目力所及都是一片苍茫素白。先前雷狮还有心情欣赏酷寒之下的壮美景象,比如崩裂坍圮的冰峰、缓缓下沉的冰川、绚烂绮丽的极光;夜半里狂风过境的清晰呼啸、每次地堡通风时热力循环系统喷出的大量水蒸气,这些都是罕见又新奇的东西,但时间久了,日复一日的单调景色就变得沉闷起来。
少年生性好动,单纯的简单对话和格斗训练显然不能满足雷狮,于是雷狮就主动下去机械室,看看能不能帮忙,顺便挖一挖“喂”的底细。
雷王星皇室的谱系他当然清楚,但按照年龄看,雷狮怎么也回忆不起来自己有这么个亲戚,偏偏眉目之间就是有一种令人心生亲近的熟悉感。男人对雷狮也很好,起居生活照料得细致入微,几乎不用少年说话,需要的东西就已经递到了眼前。他安静、沉默,有问必答但是绝对不会多说半个字,于是试探他的底线就成了雷狮为数不多的乐趣。
雷狮试着把男人的起子藏起来,故意把摆放严谨的书本弄乱,悄悄绕到男人身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扯一扯他的头发。男人的头发是黑色的,在脑后绑起来的简单马尾每次都看得少年心痒,雷狮承认扯住的那个瞬间自己有很恶劣地爽到。
“因为自己给自己剪头发不方便,就扎起来了。”男人说,然后继续把两块合金板接到一起。
他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两人同吃同住,少年也没有找到丝毫破绽。他思考问题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他做一些细致工作的时候会挽起袖子,他看书时习惯做笔记,他休息时会吃糖——男人的腰包似乎跟了他很多年,边角的皮革也有磨损,里面装的都是糖。有一回雷狮在看一本佶屈聱牙的策论,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枕着男人整整齐齐叠好的帽子和围巾,身上盖着他的长风衣,鼻息之间萦绕着熟悉的气味。
“睡醒了?”男人俯下身来,试他额头的温度,收回手的时候不忘体贴地把少年的头发理好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