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之上,姜子牙放下怀中之人,“你为何要逃离北海。”
雪白赤足踩在粗糙的地面,“这便是你宁愿背叛我也要守护的苍生吗。”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为何要诱骗九尾绑上宿命锁,你为何要控制苍生,却,从未想明白。”
“你曾是我最有慧根的弟子,我曾经对你,给予厚望,昆仑十二金仙,以你为长,你却背叛了我,姜子牙,就为了这些蝼蚁。”
“蝼蚁?我曾为蝼蚁,你现在也为蝼蚁。”似乎有一根极细的针,顺着心脏的位置轻轻扎了进去。
一声浅笑,抬足向山巅走去,赤足踩过枯枝败叶,留下点点猩红血色,“愿苍生再无不公,没有了我,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姜子牙看着因干旱早已经枯死的树木,沉默,半晌才问道,“为何你会被当成旱魃?”
“不是旱魃,也是妖孽,没什么差别。”师尊手指卷着一缕白发,他的手和发一样白。
姜子牙停住了脚步,“为何?”
“北海太冷了些,比静虚宫还要冷。”
姜子牙默然,片刻后,突然蹲下身,撕下一片衣襟,将染血的双足小心包好,“每一个无辜之人都不应被牺牲,一人之重,有如千钧,时至今日,我仍旧如此认为。”
山巅之上,尚有余晖,残阳的光映照在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微微仰着头,闭目感受着残存的温度,“巫祝没有说错,唯有我死,才能终结这场旱情。”
姜子牙心头震动,“这是为何?”
“这便是天意。”
姜子牙摇头。
素白手指慢慢覆上腰间衣带,一点一点解开,长袍萎落于地,最后的余晖落在赤裸的肌肤上,原本光洁如玉的肌肤遍布狰狞可怖的伤痕,新伤旧伤,层层叠叠,几乎无一片完好肌肤。
嘴唇颤抖,姜子牙闭上眼,“师尊。”
“一个出生便被当做妖孽抛弃的婴儿,想要活下来,是要付出代价的。姜子牙,我在人间五百年,八十多次轮回中,你口中的苍生倒是真教会了我一件事。”苍白唇角轻轻弯起,手指揽上面前人的脸颊,“那便是,及时行乐,这也是为师能教你的,最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