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抚着她清冷的脸庞,探看了床头的香薰,跟她说着:“这么多年了,你也还是喜欢薰衣草的味道。”
“三年了,你还是没有醒过来……” 她闭着眼睛,恬静地躺在床上听着他的诉说,偶尔手指微微一颤,还是会拨动他的心弦。尔后,只是低眸一笑:“我把你弄丢了……克洛伊。”
她不应,似乎是在用沉默斥责着他的“罪行”。这个被称作为克洛伊的女孩只是继续微弱地呼吸,任由他为她擦拭着身体。紧闭的双眼有时随着睫毛轻颤,拧眉,有时又在梦中呓语着一些荒唐低沉的话语。
是梦吗?她在睡梦中一遍一遍地问着,却没有人给她答复。
她好像是做了一个梦,这梦,冗长又繁琐,长到她甚至以为自己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可是……谁又能真正分清梦境与现实呢?
她交织在错乱的时间里寻觅、迷离,有时候在漆黑的梦廊里走着,旁边会有时而模糊又时而清晰的画面若隐若现,可在尽头,那束光她永远抓不见。
只是一个绝望而愤慨的声音在脑海里一直提醒着她,震耳欲聋,生不如死——“克洛伊,你亲手杀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为什么要这样说……她不明白。但是,这真的是梦吗……但是宴会、歌舞、升平、社交的一切画面仿佛又历历在目,以及……先生。
这怎么会是梦呢?梦怎么会如此具象化又如此真实……真实到穿着高跟鞋在刺眼的宴会灯下翩翩起舞时的如履薄冰都能如此感同身受;真实到当红酒杯中的液体流入她口中的冰冷与胃部翻腾的不适都如此疼痛难忍;真实到一个男人把酒液倒在她脊背上再用温软的舌头舔舐干净时的面红耳赤都如此让人沉醉……
“克洛伊,克洛伊……”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梦里徘徊,可在漆黑的梦里,她是找不到光的……她走不出去。
记得她还清醒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在大海前,那精美的刻着[Never]锥形小瓶子里喷出的香气让她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克洛伊,你真是自私。” 以及她还保留着一丝意识前,最后听到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