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四下阒静,静得可怕。
楚晚宁站在寝殿前。殿外无人看守,未满的冷月高挂夜空,将飞鸾廊檐拢进森然。
楚晚宁不甚确定,可心中仿佛有灯指引,唤他来到这里。
轻提宽袍,他迈进去。
一豆孤灯影影绰绰,轻罗帷幔在轻风中飘动,光经由纱帐的过滤化作迷蒙的一团,里头究竟有人没有就看不分明。
楚晚宁向里走,越走周遭越冷,如落冰窟。
他觉得那人就在那,在等他来,就如梦中所见,在黑暗中窥探自己的一举一动。
可这一次楚晚宁并不害怕,也不惊惶,只有细密的钝痛。
这般痛,好似黑鸦啄食,一点一点,食去肉,食去骨,将人拆吃殆尽。
终于,他在卧榻前站定。
忽而一阵劲风掀起帷幔,仿若暗夜的邀请。
楚晚宁走入玉锦织就的纱帐中,便是走进了香软的囚笼。
他看见了。那个男人就熟睡在兽皮铺就的卧榻上。舒了口气。
既然墨燃在此,“楚晚宁”不在其身边,那么那一边的隐患便除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