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使如此,这个男人却并不是麻木的,他会因他人的恸哭而流泪,会出于本能地保护亲近的人,甚至不惜使用令咒召唤Saber,为的是第一时间能够救到自己处于危险中妻子和助手。但这是矛盾的,他的观念里根植着马基雅维利主义和结果主义的道德观,生命是一个平等的量化单位,就像天平,为了一端的倾向,必须牺牲另一端。为了救到300人,牺牲200人是正确的,无论手段有多么卑劣、无耻,只要能最有效地利用资源,将生命的数量维持在最高的可能性水准,这便是对人类的救赎。那么,在这种道德观的影响下,其妻子和助手的生命值得这一个令咒的付出吗?她们的生命,应该只是一个“二”的数量,却为此不惜使用了宝贵的战略资源"令咒"。在那一刻,他是慌乱的,是害怕的,他发现自己并不是没有情感的冷血杀手,他也有自己所爱的人和需要他关爱的人们。可事实上,他却没有能力去爱他们了,世间的残酷、失去的一切已经剥夺了他爱的能力。在这种无能的自责中,他找到了拯救全人类的借口,却无非是在拯救自己缺乏爱的心。
然而这一切,都跟他的理想背道而驰。他所背负的理想,不允许他拥有作为一个人的基本情感,这就是他理想的代价--以自我为牺牲,来终结全人类的恶。这个男人从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起,就必须断绝生之欲望,在背负全人类的罪恶的最后,必须终结自己,以此达到世界之善。所以直到最后,他,卫宫切嗣,都没有真正成为他所想象的“正义使者”,因为他内心深处残存的身为一个人的情感,不论他再怎么强大,再怎么试图说服自己,都是无法泯灭的。在自己一手造就的冬木市大火的废墟中,他绝望地寻找着需要他拯救的人们,他听到了生命微弱的呼喊,他挖开掩埋的石头,是一个红发婴儿,虚弱呆滞地望着他,他拯救了一条生命(后来成为养子的卫宫士郎),他大哭着,发自内心地感到幸福,那是一个被拯救的人的神情。